第1章 沒錢請家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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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初，天氣已經開始轉涼。
秦洛洛穿著件薄薄的粉紗齊胸襦裙站在酒店門口，冷風一吹，禁不住直搓手臂。
身後的大堂裏布置得古香古色，桌椅餐具都是按照唐代的樣式特別定制的，一眼望去，到處都沈澱著歷史的韻味，要不是頭頂的豪華水晶大吊燈太讓人出戲，還真有種夢回大唐的錯覺。
這是秦洛洛第一次主持中式婚禮，為了不出差錯，她特意拉著室友在宿舍陪自己排練了好幾遍，好在今天表現得還算完美。
婚宴結束後，大堂裏的客人走了七七八八，兩位新人也都站在門口吹著冷風送客，可心裏卻是暖的，笑也是甜的。
吹了會兒冷風，秦洛洛感覺臉上的紅暈應該消散了，便找來自己裝衣服的袋子，去洗手間換衣服。
她喝酒其實並不容易醉，但是很容易上臉，只要喝一點就臉紅，導致很多人都以為秦洛洛酒量不好，是個一杯倒。
秦洛洛看著鏡子中的自己，臉仍舊紅得像是化了宿醉妝，剛才的冷風算是白吹了。
“洛洛，你在這兒吶。”
“怎麽了齊姐？”
秦洛洛拆著腦袋上的釵子，從鏡中看向那個叫齊姐的女人。狐貍一般的眼尾微微上揚，圓鈍的眼角卻又增添了幾分少女感，妖媚不失清純。
齊姐是家和婚慶公司的婚禮策劃，這場中式婚禮就是由她負責的。
“也沒什麽事，就是下周三那場，咱們可說好了啊。”
秦洛洛眨眨眼，“齊姐，我都答應你了，你還不放心嗎？”
齊姐有些微胖，一笑起來眼睛就擠成一條縫。她雖說找秦洛洛主持過很多場，也熟絡了，可小姑娘長得好看，業務水平也好，搶手是自然的。
“放心放心，”齊姐搭上秦洛洛的肩，“晚上有空嗎，姐請你吃個飯。”
秦洛洛剛想說有空，手機突然響了，來電人是阿喵。
阿喵本名林渺，是秦洛洛的大學室友好閨密。
秦洛洛有些抱歉地看了眼齊姐，齊姐笑了笑說：“沒事，你先接，我出去等你。”
電話剛一接通，那邊就傳來林渺帶著哭腔的聲音，秦洛洛本來挺輕松的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。
“出什麽事了？？？”
“洛洛……梁煜出車禍了……”
林渺後面又抽抽搭搭說了些什麽秦洛洛都沒怎麽聽清，她屏住呼吸問：“嚴重嗎？你沒受傷吧？”
“我沒事……醫生說他就是輕微腦震蕩……”
那就好，沒什麽大事。
秦洛洛呼出一口氣，“你們在哪個醫院？”
“啊，你不用過來，”林渺終於想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，“梁煜下午要給表弟開家長會來著，結果出了這個事去不了了……我是想問問你方便幫他去一下嗎？”
“家長會幾點開始啊？”
“兩點半……”
秦洛洛拿下手機看了眼表，兩點十分。
這不馬上就要開始了嗎！！！
秦洛洛掛了電話，衣服也來不及換就往外跑，在門外碰見齊姐，她一邊小跑著一邊連珠炮似的說：“齊姐我先走了！衣服我回頭給你送過去！下周三我一定到！”
齊姐還沒反應過來，人已經嗖一下不見了。
秦洛洛在門外攔了輛出租車，報上地址，司機大哥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眼神掃過來打量，透過小姑娘別致的造型和小明星般的長相，他猜測道：“拍電視劇的？”
“不是呀。”
秦洛洛沒什麽心思聊閑天，繼續看著窗外出神。
司機大哥恍然大悟道：“我知道了，你們是那個叫啥‘扣死不累’吧，嗨呀，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玩這些。”
秦洛洛：“……”
cosplay嗎？？？
沒點水平還真聽不懂這硬格累史。
一路上雖然沒怎麽堵車，但也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，秦洛洛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兩點四十了，索性已經遲到了，她便也不再著急，拎著手提袋不疾不徐地往教學樓裏走去。
之前聽林渺說起過，梁煜的表弟叫花逸，在十一中念高三，具體幾班不清楚，剛才也忘了問。
說到這個十一中，就連秦洛洛這種不關心世事的人都聽說過。這個學校的孩子，大多都是不愛學習的，逃課抽煙打架酗酒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，家長也徹底放棄了，就讓來這裏混個文憑算了。
秦洛洛也深感好奇，這樣的學校還需要開家長會？
要是把每個違紀的孩子都揪出來數落一番，這會估計得開到明年去。
這個時間家長會早就開始了，學生們都在走廊裏七倒八歪地玩著手機等著散會繼續上課，還有些更野的這會兒早撒丫子沒影了。
秦洛洛漫無目的地挨個找教室，百無聊賴的高中生們齊刷刷被一抹粉影吸引了視線，就剩一個壯壯的寸頭男生低頭蹲在地上，抱著手機一陣猛烈操作。
“操！打團呢你們他媽咋都不動啊！”
男生破口大罵，擡頭看見秦洛洛的一瞬間安靜了，輕聲說了句：“臥槽。”
媽媽，我好像看見仙女下凡了。
秦洛洛一路看過來，十一中的孩子們頭發花花綠綠，各個穿得丁零當啷，即便有穿校服的，要麽是敞著懷，要麽是系在脖子上當圍巾，更狠的還從校服領口掏出一條胳膊，生生穿出了藏袍的異域風情。
正好對上一個寸頭男生的視線，秦洛洛有些拘謹地朝他微笑，“請問你認識花逸嗎？他在哪個班級呀？”
那男生好像靈魂出竅了似的，等了半天也不見回應，旁邊一個梳了滿頭臟辮的小姑娘，目光不是很友善地打量著秦洛洛問：“你是他什麽人？”
秦洛洛想了想說：“我是他姐。”
臟辮女孩兒立馬笑容如太陽花般燦爛，挎著秦洛洛的手臂，熱情地說：“跟我來吧姐姐~”
“……”
臟辮女孩一路給她領到教室門口，甜甜道：“到了姐姐。”
秦洛洛看了眼門牌，是高三二班，她跟女孩道了謝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敲門進去自報家門。
班主任看樣子也就三十出頭，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鏡，沒說秦洛洛什麽，只是讓她趕緊入座。
滿屋子都坐滿了家長，只剩下東南角最後一排的獨座還是空的。
傳說中的隔離區……
秦洛洛裙擺飄搖，在全體叔叔阿姨的註目禮下，尷尬地笑著坐過去。
休息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拉開，密不透光的房間溜進來絲絲光亮，少年被晃了眼，半夢半醒中皺起了眉頭。
“臥槽你還睡呢？？？”
少年被這一聲徹底喊清醒，倒也沒生氣，緩慢地從沙發裏坐起來打著哈欠。
昨晚有幾個客人比較難纏，一直耗到淩晨四點才肯走。
門外的男人一雙桃花眼上挑，“你不是今天開家長會嗎？”
“……”
家長會！！！
少年猛地蹦了起來，“幾點了？？？”
“三點多了。”
靠！
少年抓起角落裏團得皺皺巴巴的外套，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往外跑。
十一中離得不算遠，少年長腿一掃跨上門口的銀黑色哈雷，發動機還沒來得及多轟鳴兩聲便到了。吳彭祖他們幾個正圍在走廊地上鬥地主，瞅見花逸來了，紛紛擡起頭來打招呼。
“呦，我們逸哥冊冊來遲啊。”
池元忍不住糾正：“那他媽叫姍姍，王炸。”
“我靠你小子怎麽又有雙王！”吳彭祖扔牌哀嚎：“不玩了，老子都沒贏過！”
花逸懶得理他們，直接問道：“我哥來了嗎？”
池元：“什麽哥？你姐來了。”
花逸：“姐？”
“對啊逸哥！”吳彭祖眼裏發亮，“你說你有個那麽漂亮的仙女姐姐也不早說。”
花逸更懵了，自己到底什麽時候多出個姐姐來？
不管這是哪兒冒出來的姐，看樣子表哥是沒來，花逸又恢覆了一貫的懶散樣子，打著哈欠準備回去補覺。
本來家長會他都不打算來的，但是表哥梁煜以他小時候的照片做威脅，花逸被吃的死死的，只能火急火燎地趕過來，生怕晚了一步照片就被梁煜公之於眾了，那個混蛋表哥什麽事都做得出來。
既然梁煜沒來，那也就沒待下去的必要了。
他剛走了兩步，就聽到身後教室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。
花逸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，下意識地就轉回了身。
一道粉粉嫩嫩的倩影夾雜在眾多叔叔阿姨當中顯得格格不入，那女生走起路來很輕盈，紗質的裙擺隨她的腳步飄蕩著，眉眼裏透著一股淡淡的疏離，仿佛從未沾染塵世。
就好像真的是從天上墜落的仙子。
花逸有那麽一瞬間恍惚，但很快便回過神來。
秦洛洛一從教室出來，就看到門外站著個白白凈凈的少年，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上像是蒙了一層潮氣，像只小白兔一樣，特能激起人的保護欲。
和這所學校裏其他孩子千奇百怪的發型不同，少年沒燙沒染，只是普普通通的短發，卻異常地賞心悅目。
秦洛洛走到少年跟前，“你是花逸？”
總覺得這孩子很眼熟，除了有點像梁煜，貌似還像個什麽人。
少年點頭。
秦洛洛莞爾一笑，“那咱們聊聊吧。”
秦洛洛坐在十一中附近的咖啡廳裏，身上披著自己的毛呢外套，手裏捧著杯熱咖啡，把梁煜出車禍托自己來幫他開家長會的事都解釋了一番。
花逸跟梁煜是從小一起玩大的，雖說總叫他混蛋表哥，但聽到梁煜出了車禍，花逸便再沒了閑情雅致繼續喝東西，起身跟秦洛洛道了謝就要去醫院。
“別著急走啊，你哥沒什麽大事。”
花逸聞言頓了頓，又坐了回去，“還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我看了你的成績單，其實你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的，趁現在還有半年多，讓你爸媽找個家教，成績絕對可以提升不少。”
秦洛洛盡量婉轉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，之前聽林渺說過，梁煜這個表弟成績不大好，可她怎麽也沒想到會這麽不好。
滿分七百五，花逸連零頭都沒到，可不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麽……
花逸抿了口冰咖啡，這姑娘雖說是好意，可是家教什麽的他真的不需要。
少年隨便扯了個理由說道：“不好意思，我祖上三代貧農，我家年年入選貧困戶，實在沒錢請家教。”
“啊？這樣啊……”
秦洛洛有些窘迫，梁煜是學校裏有名的貴公子，她沒想到梁煜表弟的家庭竟然會這麽拮據。
不過也沒什麽不可能的，梁煜成績還好呢，可是他表弟連五十分都考不到。
秦洛洛看向少年身上皺皺巴巴的外套，心裏泛起一陣同情。
衣服都皺成這樣了還穿著，估計這孩子家裏連買個熨鬥的錢都沒有吧，更別說讓他父母給請家教了。
唉，挺好的孩子，要是能上個差不多的大學，人生或許就不一樣了。
秦洛洛惋惜道：“那就沒辦法了……”
花逸禮貌性地微笑了一下，再次起身要走。
“只能由我來幫你補課了。”
花逸：“？？？”
女孩子如玉般的手指托著半張臉，笑容春風拂面。
“你放心，我不收錢的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【小劇場】
秦洛洛：這孩子太可憐了，穿著這麽皺巴的衣服。
花逸：怎麽？是我衣服上的gi條紋太低調嗎？
秦洛洛：高中生攀比心理強，穿假貨我能理解的。
花逸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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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洛洛穿著件薄薄的粉紗齊胸襦裙站在酒店門口，冷風一吹，禁不住直搓手臂。
身後的大堂裏布置得古香古色，桌椅餐具都是按照唐代的樣式特別定制的，一眼望去，到處都沈澱著歷史的韻味，要不是頭頂的豪華水晶大吊燈太讓人出戲，還真有種夢回大唐的錯覺。
這是秦洛洛第一次主持中式婚禮，為了不出差錯，她特意拉著室友在宿舍陪自己排練了好幾遍，好在今天表現得還算完美。
婚宴結束後，大堂裏的客人走了七七八八，兩位新人也都站在門口吹著冷風送客，可心裏卻是暖的，笑也是甜的。
吹了會兒冷風，秦洛洛感覺臉上的紅暈應該消散了，便找來自己裝衣服的袋子，去洗手間換衣服。
她喝酒其實並不容易醉，但是很容易上臉，只要喝一點就臉紅，導致很多人都以為秦洛洛酒量不好，是個一杯倒。
秦洛洛看著鏡子中的自己，臉仍舊紅得像是化了宿醉妝，剛才的冷風算是白吹了。
“洛洛，你在這兒吶。”
“怎麽了齊姐？”
秦洛洛拆著腦袋上的釵子，從鏡中看向那個叫齊姐的女人。狐貍一般的眼尾微微上揚，圓鈍的眼角卻又增添了幾分少女感，妖媚不失清純。
齊姐是家和婚慶公司的婚禮策劃，這場中式婚禮就是由她負責的。
“也沒什麽事，就是下周三那場，咱們可說好了啊。”
秦洛洛眨眨眼，“齊姐，我都答應你了，你還不放心嗎？”
齊姐有些微胖，一笑起來眼睛就擠成一條縫。她雖說找秦洛洛主持過很多場，也熟絡了，可小姑娘長得好看，業務水平也好，搶手是自然的。
“放心放心，”齊姐搭上秦洛洛的肩，“晚上有空嗎，姐請你吃個飯。”
秦洛洛剛想說有空，手機突然響了，來電人是阿喵。
阿喵本名林渺，是秦洛洛的大學室友好閨密。
秦洛洛有些抱歉地看了眼齊姐，齊姐笑了笑說：“沒事，你先接，我出去等你。”
電話剛一接通，那邊就傳來林渺帶著哭腔的聲音，秦洛洛本來挺輕松的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。
“出什麽事了？？？”
“洛洛……梁煜出車禍了……”
林渺後面又抽抽搭搭說了些什麽秦洛洛都沒怎麽聽清，她屏住呼吸問：“嚴重嗎？你沒受傷吧？”
“我沒事……醫生說他就是輕微腦震蕩……”
那就好，沒什麽大事。
秦洛洛呼出一口氣，“你們在哪個醫院？”
“啊，你不用過來，”林渺終於想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，“梁煜下午要給表弟開家長會來著，結果出了這個事去不了了……我是想問問你方便幫他去一下嗎？”
“家長會幾點開始啊？”
“兩點半……”
秦洛洛拿下手機看了眼表，兩點十分。
這不馬上就要開始了嗎！！！
秦洛洛掛了電話，衣服也來不及換就往外跑，在門外碰見齊姐，她一邊小跑著一邊連珠炮似的說：“齊姐我先走了！衣服我回頭給你送過去！下周三我一定到！”
齊姐還沒反應過來，人已經嗖一下不見了。
秦洛洛在門外攔了輛出租車，報上地址，司機大哥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眼神掃過來打量，透過小姑娘別致的造型和小明星般的長相，他猜測道：“拍電視劇的？”
“不是呀。”
秦洛洛沒什麽心思聊閑天，繼續看著窗外出神。
司機大哥恍然大悟道：“我知道了，你們是那個叫啥‘扣死不累’吧，嗨呀，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玩這些。”
秦洛洛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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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點水平還真聽不懂這硬格累史。
一路上雖然沒怎麽堵車，但也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，秦洛洛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兩點四十了，索性已經遲到了，她便也不再著急，拎著手提袋不疾不徐地往教學樓裏走去。
之前聽林渺說起過，梁煜的表弟叫花逸，在十一中念高三，具體幾班不清楚，剛才也忘了問。
說到這個十一中，就連秦洛洛這種不關心世事的人都聽說過。這個學校的孩子，大多都是不愛學習的，逃課抽煙打架酗酒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，家長也徹底放棄了，就讓來這裏混個文憑算了。
秦洛洛也深感好奇，這樣的學校還需要開家長會？
要是把每個違紀的孩子都揪出來數落一番，這會估計得開到明年去。
這個時間家長會早就開始了，學生們都在走廊裏七倒八歪地玩著手機等著散會繼續上課，還有些更野的這會兒早撒丫子沒影了。
秦洛洛漫無目的地挨個找教室，百無聊賴的高中生們齊刷刷被一抹粉影吸引了視線，就剩一個壯壯的寸頭男生低頭蹲在地上，抱著手機一陣猛烈操作。
“操！打團呢你們他媽咋都不動啊！”
男生破口大罵，擡頭看見秦洛洛的一瞬間安靜了，輕聲說了句：“臥槽。”
媽媽，我好像看見仙女下凡了。
秦洛洛一路看過來，十一中的孩子們頭發花花綠綠，各個穿得丁零當啷，即便有穿校服的，要麽是敞著懷，要麽是系在脖子上當圍巾，更狠的還從校服領口掏出一條胳膊，生生穿出了藏袍的異域風情。
正好對上一個寸頭男生的視線，秦洛洛有些拘謹地朝他微笑，“請問你認識花逸嗎？他在哪個班級呀？”
那男生好像靈魂出竅了似的，等了半天也不見回應，旁邊一個梳了滿頭臟辮的小姑娘，目光不是很友善地打量著秦洛洛問：“你是他什麽人？”
秦洛洛想了想說：“我是他姐。”
臟辮女孩兒立馬笑容如太陽花般燦爛，挎著秦洛洛的手臂，熱情地說：“跟我來吧姐姐~”
“……”
臟辮女孩一路給她領到教室門口，甜甜道：“到了姐姐。”
秦洛洛看了眼門牌，是高三二班，她跟女孩道了謝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敲門進去自報家門。
班主任看樣子也就三十出頭，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鏡，沒說秦洛洛什麽，只是讓她趕緊入座。
滿屋子都坐滿了家長，只剩下東南角最後一排的獨座還是空的。
傳說中的隔離區……
秦洛洛裙擺飄搖，在全體叔叔阿姨的註目禮下，尷尬地笑著坐過去。
休息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拉開，密不透光的房間溜進來絲絲光亮，少年被晃了眼，半夢半醒中皺起了眉頭。
“臥槽你還睡呢？？？”
少年被這一聲徹底喊清醒，倒也沒生氣，緩慢地從沙發裏坐起來打著哈欠。
昨晚有幾個客人比較難纏，一直耗到淩晨四點才肯走。
門外的男人一雙桃花眼上挑，“你不是今天開家長會嗎？”
“……”
家長會！！！
少年猛地蹦了起來，“幾點了？？？”
“三點多了。”
靠！
少年抓起角落裏團得皺皺巴巴的外套，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往外跑。
十一中離得不算遠，少年長腿一掃跨上門口的銀黑色哈雷，發動機還沒來得及多轟鳴兩聲便到了。吳彭祖他們幾個正圍在走廊地上鬥地主，瞅見花逸來了，紛紛擡起頭來打招呼。
“呦，我們逸哥冊冊來遲啊。”
池元忍不住糾正：“那他媽叫姍姍，王炸。”
“我靠你小子怎麽又有雙王！”吳彭祖扔牌哀嚎：“不玩了，老子都沒贏過！”
花逸懶得理他們，直接問道：“我哥來了嗎？”
池元：“什麽哥？你姐來了。”
花逸：“姐？”
“對啊逸哥！”吳彭祖眼裏發亮，“你說你有個那麽漂亮的仙女姐姐也不早說。”
花逸更懵了，自己到底什麽時候多出個姐姐來？
不管這是哪兒冒出來的姐，看樣子表哥是沒來，花逸又恢覆了一貫的懶散樣子，打著哈欠準備回去補覺。
本來家長會他都不打算來的，但是表哥梁煜以他小時候的照片做威脅，花逸被吃的死死的，只能火急火燎地趕過來，生怕晚了一步照片就被梁煜公之於眾了，那個混蛋表哥什麽事都做得出來。
既然梁煜沒來，那也就沒待下去的必要了。
他剛走了兩步，就聽到身後教室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。
花逸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，下意識地就轉回了身。
一道粉粉嫩嫩的倩影夾雜在眾多叔叔阿姨當中顯得格格不入，那女生走起路來很輕盈，紗質的裙擺隨她的腳步飄蕩著，眉眼裏透著一股淡淡的疏離，仿佛從未沾染塵世。
就好像真的是從天上墜落的仙子。
花逸有那麽一瞬間恍惚，但很快便回過神來。
秦洛洛一從教室出來，就看到門外站著個白白凈凈的少年，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上像是蒙了一層潮氣，像只小白兔一樣，特能激起人的保護欲。
和這所學校裏其他孩子千奇百怪的發型不同，少年沒燙沒染，只是普普通通的短發，卻異常地賞心悅目。
秦洛洛走到少年跟前，“你是花逸？”
總覺得這孩子很眼熟，除了有點像梁煜，貌似還像個什麽人。
少年點頭。
秦洛洛莞爾一笑，“那咱們聊聊吧。”
秦洛洛坐在十一中附近的咖啡廳裏，身上披著自己的毛呢外套，手裏捧著杯熱咖啡，把梁煜出車禍托自己來幫他開家長會的事都解釋了一番。
花逸跟梁煜是從小一起玩大的，雖說總叫他混蛋表哥，但聽到梁煜出了車禍，花逸便再沒了閑情雅致繼續喝東西，起身跟秦洛洛道了謝就要去醫院。
“別著急走啊，你哥沒什麽大事。”
花逸聞言頓了頓，又坐了回去，“還有什麽事嗎？”
“我看了你的成績單，其實你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的，趁現在還有半年多，讓你爸媽找個家教，成績絕對可以提升不少。”
秦洛洛盡量婉轉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，之前聽林渺說過，梁煜這個表弟成績不大好，可她怎麽也沒想到會這麽不好。
滿分七百五，花逸連零頭都沒到，可不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麽……
花逸抿了口冰咖啡，這姑娘雖說是好意，可是家教什麽的他真的不需要。
少年隨便扯了個理由說道：“不好意思，我祖上三代貧農，我家年年入選貧困戶，實在沒錢請家教。”
“啊？這樣啊……”
秦洛洛有些窘迫，梁煜是學校裏有名的貴公子，她沒想到梁煜表弟的家庭竟然會這麽拮據。
不過也沒什麽不可能的，梁煜成績還好呢，可是他表弟連五十分都考不到。
秦洛洛看向少年身上皺皺巴巴的外套，心裏泛起一陣同情。
衣服都皺成這樣了還穿著，估計這孩子家裏連買個熨鬥的錢都沒有吧，更別說讓他父母給請家教了。
唉，挺好的孩子，要是能上個差不多的大學，人生或許就不一樣了。
秦洛洛惋惜道：“那就沒辦法了……”
花逸禮貌性地微笑了一下，再次起身要走。
“只能由我來幫你補課了。”
花逸：“？？？”
女孩子如玉般的手指托著半張臉，笑容春風拂面。
“你放心，我不收錢的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【小劇場】
秦洛洛：這孩子太可憐了，穿著這麽皺巴的衣服。
花逸：怎麽？是我衣服上的gi條紋太低調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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